今夜海棠花未眠

今夜海棠花未眠

　　窗外雾蒙蒙的，天空是灰色的，世界都是冷色系的，不一会便下起了小雨，思绪被风打乱，理不清哪里是始，哪里是终。收到父亲住院的消息那刻，我是不愿相信的，可又转头一想，是啊，那个瘦弱的身影，就在前几天彻夜无眠的呕吐，住院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。车开着开着，开到了北堤，看着在雨中盛开着的海棠花，我的思绪又不觉间回到了从前。

　　父亲总爱带我在傍晚去北堤散步，特别是爱看那的海棠花，到了海棠花开的时候，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，一看就是几十分钟。我总嫌弃他，说他一个粗人，又不是什么艺术家，也没什么文化，为什么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去看花，这花有什么好的。他也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，毕竟他确确实实文化有限。他就说，他就觉得这花好，闻着挺香的，他喜欢。我又无语地说：那你能不能自已去看？大晚上的干嘛要一直叫我。“他也不甘示弱，说到：你不去就不去，以后我自己去！”后来我确实也没再去过。

　　“到了，下车吧。”思绪被母亲的声音扯回。走进医院，空气里都是消毒水的气味，不久就走到了父亲的病房。踏进房间，看见的是在床上静静躺着的父亲。他那瘦弱的身躯躺在宽厚的被褥中，仿佛都要被被子压得岔了气。闭上眼睛的他更显病气，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，头顶布满雪花，布满老茧地手放在被子上，骨节分明，蜡黄的皮肤与被子形成了鲜明地对比。医生只说是严重地缺乏营养，整个人几乎只剩一个躯壳，其他的按照这里的条件也查不出来。我听着医生和母亲的对话，脑海里又回想起父亲每次都把肉夹到我的碗里，自己却吃着一点配菜，却说着够了。泪不觉间滑落脸颊，我又连忙将它拭去。可它却像断了线的珍珠，不停地掉落，接也接不住。似乎在那一刻，我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。

　　日子还是一样地过，父亲不愿意配合治疗，时不时复发，吐个一两天。谁也说不动他。从那天开始，我也尽量不给他们添麻烦，每天只想更尽力一点地学习，每当想放弃时，又想到父亲，想到这个随时会破碎的家，只能咬着牙坚持下去。我想，这应该就是成长吧，但是成长的代价太大了。我知道，或许老天爷留给父亲的时间不多了。

　　这天晚上，我对他说：“爸爸，北提的海棠花又开了，这次我带你去看。